家乡的黄豆
家乡的黄豆
于 琦
家乡的黄豆曾在我幼小的心灵留下美好的回忆。
家乡习惯称黄豆为黄豆嘚(略带拖音)。形状呈椭圆形，壳薄，肉为黄绿色。八月黄豆成熟，大人会趁天晴早早把黄豆槁割回来，铺在家门前场上晒，为防游荡的鸡鸭或猪偷吃(那时鸡、鸭、猪都是放养)，父母要我们小孩看管，孩子贪玩，尽管一百个不乐意，但只能免强接受。若这天表现好，碰巧大人心情也好，奶奶便会破天荒地把吃剩的米饭掺和黄豆—起炒成食米奖励我们，那食米又香又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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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护黄豆是个难事，日头晒不说，还要用木杈几次翻动豆蒿让它充分晒匀，吃饭兄妹们都要轮换吃。下午太阳偏西了，母亲会用镰拍打豆槁，把豆荚拍破，晒干了的豆荚—拍就破，饱满的豆粒会滚出来。反覆拍打后，最后把豆槁堆在一旁，留下一层豆子、荚壳。再用扫帚将扫拢，用箩筛筛，筛出来的就是饱满的黄豆。再用米筛筛去沙土，最后又用风车里扇去豆屑，剩下的就全是黄豆了。
最好的豆子晒干后收起来做种子用，二等的交公粮或打豆腐。三等的也不会浪费，用它做豆豉,熬豆汁乳当酱油用，豆汁乳比酱油香。沒菜下饭，母亲就会把点豆汁乳拌饭里吃，好吃又香又下饭。
每年腊月，母亲总会把好的黄豆用石磨破成豆瓣，簸去豆壳。因为壳没弄干净，打出豆腐有黑芝麻点，待客看相不好。干净的豆瓣用水浸泡半天，待豆浸胀后，用石磨盘一小勺一小勺拌水倒到磨口磨成浆。磨完了放到大锅里加热，再用瓢舀到浆袋里过滤。浆袋放一木制枷上，枷放在一口铁锅上，反覆三次滤干净浆。再将豆浆倒在大锅里煮沸，不停的搅动以防结锅。煮好后倒进陶缸，加上熟石膏粉(生石膏象冰糖，有—年母亲将一包生石膏藏在橱里，我以为是冰糖，偷吃了，味涩不甜但无毒)搅匀，加石膏粉有学问，加多了豆腐老，加少了豆腐嫩，都会影响豆腐的口感和质量。母亲总会舀一小碗热乎乎的豆腐先给我们试吃，谈不上什么味道，但心里却美滋滋的。豆腐干则是将水豆腐倒进一块大白布里包好，用木锅盖加石块压—个晚上就成了豆腐干，再浸在腊月的清水里，春节间慢慢待客。做霉豆腐则是把豆腐干切成小方块，放在簸箕或大木盆里，盖上旧绵絮让它发霉。待长出1—2寸厚厚的绿毛时，拿出来加盐和辣椒粉，酒和香油等，然后放进罐子中封好，以后慢慢吃。 那年代粮食紧，母亲把滤剩的豆渣放到大锅里炒，去掉水分，做成大粑，放到竹篮里用绵布盖好置阴凉处，让它发霉长毛后，再切成薄的小片，太阳下晒干后，用来煮霉豆渣吃。小孩虽不喜欢，但吃起来还蛮鲜。 一晃几十年过去，尽管豆制品常吃，但渐渐淡忘了家乡的黄豆。村里也难见有人种原来的黄豆，因它产量低，不划算。既使想种也难找到原来的种子。经打听，想不到村里还真有人家种了，但他只种二分地给自已吃，绝不外卖。我不禁一丝欣喜，感到一种慰籍。 现今商场豆制品琳琅满目，但家乡黄豆制品没有了。磨豆腐时亲切、熟悉的气氛和融融的农家天伦之乐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我爱家乡的黄豆，因为它满含着我的乡愁。
(1167字)
游客
